龍哥氣急敗壞的坐在椅子上，一臉無辜，“該說的我都說了，我是真不知道別的了。你們就放過我吧，你們總不能一直這樣關著我吧？再說了，是你們自己辦事不利讓馬永明給跑了，這還能怨我嗎？我現在怎麽也算是戴罪立功吧？”

方歌沈默著坐在一旁，心裏不是滋味兒。馬永明再一次從自己的視線裏消失了，難道這個龍哥的嘴裏就再也得不到有用的線索了嗎？

韓爽無奈的瞟了方歌一眼，“方隊，您看……”

方歌沒說話，直接起身走出了審訊室。到了門外，他點燃一支香煙深吸了一口，吞雲吐霧之中慢慢回想起上次見到的馬永明是什麽樣子。

“方隊，你也別太著急了，這船到橋頭自然直，總會有其他辦法的。”

方歌搖了搖頭，“我不信這個龍哥什麽都不知道了，他這個人性格太無賴，總是抱著僥幸心理。再關他幾天，撬開他的嘴得到點線索。”

“是。”

方歌回到辦公室看著那張古琦鞋的照片，一臉愁眉不展。能穿得起這麽貴的鞋，全縣城能有幾個？他不由得深吸了口氣，突然想到了什麽。激動的蹭一下站起身來，“韓爽！韓爽！”

韓爽連忙跑過來，“方隊，怎麽了？”

“韓爽，那個乞丐平時在哪要飯？是怎麽撿到這雙鞋的？在哪撿的？”

韓爽被方歌突然這麽一問，楞在原地。他還真沒觀察過乞丐的日常生活，一時語塞。“方、方隊，那個乞丐我也不知道啊。”

方歌無奈的嘆了口氣，“快去查，把那個乞丐再找回來。”

“哦，好好好，我這就去。”韓爽不問也知道，方歌一定是想到了什麽重要的事情，得抓緊把那個乞丐找回來問話才行。

肖勇目光陰沈的盯著臺燈的光亮，辦公室裏沒有開燈，此刻的他像是一只死魚瞪著眼睛一動不動。過了一會兒，肖勇舒了口氣，疲憊的靠在椅背上。眼睛酸痛的厲害，總覺得心裏不踏實。也不知道孫長生那小子辦事靠不靠譜，一遇到什麽事情就慌，最後還不是得靠自己想辦法？可關鍵是交代給他的事，他能不能辦好呢？

肖勇站起身來拿著公文包走出辦公室，局裏還有幾個窗戶的燈亮著。他走到大門口的時候，門正好遇到一個乞丐在掏垃圾桶，渾身上下臟亂不堪。不知道為什麽，那乞丐突然轉頭看了眼，和肖勇的目光對視，咧開嘴笑了一下。

肖勇只覺得奇怪，尷尬的低垂下頭要離開。

幾個人上前圍住乞丐，他顯得有些驚慌，“你、你們要幹什麽？”

其中一個人不耐煩的撇了撇嘴，“你一個乞丐緊張什麽？難道我們還會搶劫你啊？”雷赤拿出張照片給他看了一下，“這雙鞋是你交給我們的吧？”

“你們？警察？”乞丐瞟了眼照片，沒再細看，撿到那麽好的鞋子還得了一千塊錢，怎麽可能輕易就忘了？

方歌看著局促不安的乞丐，站起身來拿出一根煙遞給他，“抽煙嗎？”

乞丐顫抖著臟兮兮的手接過來，熟練的借著方歌的打火機點燃。他慢條斯理的深吸了一口，“你這煙的味道不怎麽樣。”

韓爽無奈的白了一眼，“白撿的你還挑？你平時有機會抽啊？”

“嘿，小同志，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。你以為乞丐就沒抽過煙？我抽過比這好千百倍的。”乞丐一臉得意的神色，竟然還翹起腳來顫悠。

“行了行了，你趕緊交代有用的吧，我可沒時間在這聽你講述你的乞討生涯。”

方歌卻像是有了興致，笑著打斷韓爽，“別，我倒是想聽聽你都抽過什麽好煙。”其實對於乞丐的話他根本不放在心上，自己那點工資能抽的起煙就不錯了。更何況工作一忙起來，他的煙一支接著一支，根本停不下來。

乞丐見他有興趣，難得有人聽他說什麽，便目光悠遠的回憶起來，“不說縣裏的外來人，就說縣裏的有錢人也不少買好東西。不過他們有時候丟三落四的，又不識貨，扔了挺多。我們就撿回來享用唄。上次那雙鞋不就是麽，我一看就知道是名牌，就少了個標識，也不知道哪個傻缺給扔了。讓我揀著了，不一樣穿麽。”

“哦？你怎麽知道那雙鞋是名牌啊？”

“切！你當我傻我？那叫、那叫什麽……琦？我在商場那看過。”乞丐無奈的白了一眼，反倒是嫌棄起方歌他們老土，“那雙鞋啊，是大人物穿的。”

方歌的眼底閃過一道光亮，“大人物？什麽大人物？”

乞丐剛要開口，卻又閉上嘴。“嗨，我隨口說說的。穿那麽貴的鞋，當然是大人物了。”

方歌給韓爽使了個眼色，當然兩人都看出了乞丐有所隱瞞。或許這是一個重要的突破口，這乞丐到底有什麽顧慮不敢說出來呢？

“行了，既然你沒什麽重要的事要說，就先在這呆一晚上吧。”韓爽站起身來作勢要走。

乞丐卻急了，“哎，不行，我還得去撿破爛呢。我要是晚一會兒，好東西就讓別人撿走了。”

方歌走到門口微微一笑，“沒事，一會兒有人給你送盒飯。”

“哎呀，送飯也不行。撿到好東西我得留著過日子呢，你們給我一頓飯有什麽用啊？我明天不挨餓，不受凍啊？”乞丐擺了擺手，一副不同意的模樣。

韓爽瞟了方歌一眼，冷笑一聲，“你還擔心這個呢啊？我實話告訴你吧，你就別想著過冬的事兒了，說不定我們全包了。你呀，問題交代不清楚，誰也不能放你走。不知道為什麽請你來啊？那雙鞋還記得吧？那是兇器，你要是交代不清楚在哪撿來的，周圍看見誰了，或者一起扔的還有什麽東西，別想走。說不定你還有嫌疑呢！”

乞丐噌的一下站起身來，“嘿，你這不是訛人麽。我、我買得起嗎我？”

方歌和韓爽走出來，“方隊，這個乞丐一定是知道什麽，你看他那副樣子，分明就是想說又不說的。”

“估計是個重大線索，他一個要飯的怕惹事，所以也不想摻和。”方歌嘆了口氣，“但是他不摻和，咱們得摻和呀。估計他呆一會兒就得招了，著急回去撿破爛呢。”

韓爽撲哧一聲笑了……

回到家的肖勇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，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覺得不踏實。他拿起手機想要給孫長生打個電話，可這麽晚了自己說什麽？有什麽事？沒有啊！

他想了想還是放下了電話，孫長生本來就是個不經事的，自己要是半夜三更沈不住氣給他打電話了，反倒是讓他先亂了陣腳。還算了吧！

雷赤推開辦公室的門笑著走進來，“好消息啊，好消息！方隊，你猜猜。”

“我猜？”方歌站起身來等不及，“快說快說，我上哪猜去。”

“那個龍哥大半夜的大喊大叫，說要交代問題。”說完雷赤哈哈大笑，“也不知道驚著什麽鬼了，突然想通了？”

方歌一聽臉上的表情松懈了下來，“希望他這次爭氣點，能說出點有用的東西。”

雷赤也表示讚同，“方隊，那是我和小高過去，還是你親自過去？”

方歌掐滅煙頭，“這麽重要的事兒，我當然親自過去了。咱們這位龍哥好不容易想通了要棄暗投明，我怎麽能不給面子？”

“走走走，快點。”

韓爽靠在椅背上轉了一圈，一臉的失落，“嘿，真想不到啊。乞丐沒先招，這久經江湖的龍哥倒是先挺不住了。”

“這回我可是真的全都說了，你們要是再不放我，那可就不對勁兒了啊。”龍哥白了一眼，嘆了口氣哀怨道，“馬永明啊馬永明，你可千萬別怪我，我也是被逼無奈啊。”

“行了！”雷赤拍了下桌子，“你說的都是真的？那個李麗是馬永明的人？”

龍哥無奈的嘆了口氣，顯得有些激動，“這事？這事我能和你撒謊嗎？那個李麗就是馬永明的情人，他們兩個早就睡了。就李麗長那麽漂亮，那馬永明能心甘情願的守著？李麗就是馬永明的一個賺錢工具。”

“咳咳！”方歌幹咳一聲。

雷赤皺起眉頭，“註意用詞，問你什麽你就回答什麽，哪來那麽多廢話。”

“是。”龍哥翻了個白眼。

方歌開口問道，“賺錢工具？什麽意思？”

“就是說李麗是個賣肉的，賣肉的錢全給馬永明了。”龍哥見他們兩個人一臉的驚訝，冷笑一聲，“你們以為李麗是個陪睡的，就不能和馬永明有一腿了？反正都是陪睡，和誰不是睡啊？你們以為那個李麗還是什麽純情少女、斷指烈婦啊？哎呀，反正你們找到這個李麗，說不定就找到馬永明了。”

方歌和雷赤對視一眼，在紙上寫下了兩個字——李麗！

方歌的臉上蒙上一層煙霧，找到這個女人真的能得到馬永明的消息嗎？如果不能的話，自己又該怎麽辦？事情看上去有了一絲光亮，可光亮的背後卻又是無止境的黑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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